第一百四十八章 同年-《逆水行周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说起交州风物,正瘙到韦福奖痒处,他来到交州当官,可不是来混日子的,这大半年来,他对交州总管府的情况即便不能说烂熟于心,却能做到了若指掌。

    说着说着,他向两位故人说起交州至南中道的情况,

    交州至南中(昆明)的道路几近扩建完毕,待得全线贯通,商队从交州去南中会方便许多,毕竟交州位于南中下游,人员、物资从南中去交州走水路很方便,反过来的话,走水路就是逆水行舟,颇为麻烦。

    而道路疏通完毕,官员们回中原(关中),就多了一条便捷、可靠的路上通道,毕竟走海路回中原限制颇多,多风暴的夏秋季节出海要格外小心。

    走陆路就没这问题,韦福奖说着说着,开始透露内幕消息:多亏有了猛炸药,交州至南中道的扩建工程才得以顺利进行,还把完工工期提前了两年。

    “提前了两年?”郑元璹闻言有些吃惊,他做过父母官,所以知道开山劈石的难处,“猛炸药”他有所耳闻,如今听韦福奖这么一说,他真的切实感受到猛炸药有多“猛”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问:“不知南中至益州道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也差不多扩建完毕了。”韦福奖信心满满的说着,“毕竟益州经南中至交州道古来有之,皇朝如今只是在原有道路基础上加以扩建,又有了猛炸药,自然事半功倍。”

    一直在旁听的王循开口问道:“那么从龙编到成都,大概要多久?”

    “全程超过三千里,按日行四十里计,至少两个半月,当然,如今道路拓宽,若骑马轻装赶路,全程日行八十里不在话下,如此一来,月余就能抵达成都。”

    王循闻言一叹:“那么年兄日后回京述职,可以稳稳地走陆路回长安了。”

    郑元璹注意到王循所说“年兄”二字,韦福奖听了之后答道:

    “这倒未必,走海路也是不错的,若得风信,自龙编乘三桅快船北上,不过十余日就能抵达广陵,再从广陵回长安,全程也就月余。”

    “年兄,那风信可是东南风,然则东南风起时,海上多风暴,走海路去广陵,这么长的距离,遭遇风暴的几率怕是不小吧?”

    “无妨,若实在担心风暴,可以到广州上岸,走大庾岭道入洪州...”韦福奖说到这里,特意显摆了一下:“浈阳峡栈道,大庾岭道,如今好走得很...”

    韦福奖和王循议论起来,郑元璹忽然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了。

    因为对方是以“同年”的身份交谈,无形之中,他就被排除在外。

    如此场面有些微妙,郑元璹不是不能将话题的主导“抢”过来,但他真切感受到“同年”这一关系的神奇之处。

    皇朝如今的考试选拔越来越趋向于定期举行,而通过考试中选的考生,已经开始形成“同年”的关系,这种关系,渐渐和世交、同乡、同宗并重。

    靠着考试中选、当官的考生,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,这些人踏入仕途之后,没有父辈的余荫可以依靠,没有家族的门生故吏可以借重,一切都只能靠自己。

    然而在官场上毫无根基的新人,想要靠着一己之力向上爬谈何容易,于是乎,“同年”这一关系,就成了新人在宦海挣扎时唯一能依靠的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诸多靠着考试当官的官场新人,靠着同年这一关系攀交情,然后互通有无,相互帮助,即所谓抱团取暖。

    渐渐地,寒门出身的官员竟然隐约形成一个个小圈子,见面就称“年兄”、“年弟”,瞬间就和别的官员有了区别,关系马上亲近一些。

    如此情况,算颇受忌讳的结党营私么?
    第(2/3)页